“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经·卫风·硕人》)可以说,从《诗经》的时代起,对女性的讴歌就是文学作品的永恒主题,但文学作品中的女子既是现实中真实的存在,是激发文人灵感的美的源泉,更是象喻,是寄托,是文人抒发情感的载体。永恒的女性之美可以说是文学作品中的经典,既以其特有的形体之美让人怦然心动,又以其独特的内涵承载让人咀嚼深思。
在国画领域,女性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题材,如清代高崇瑞在《松下清斋集》中曾言:“天下名山胜水,奇花异鸟,惟美人一身可兼之,虽使荆、关泼墨,崔、艾挥毫,不若士女之集大成也。”可以说从两晋时期仕女画形成,到唐代仕女画成为中国绘画专门的题材门类,再一直到清代仕女画在当时独享至尊地位,女性题材一直都是中国人物画非常重要的表现题材。进入现代以来,更是有大量深受古今中西多元文化熏陶的艺术家,以扎实的艺术功力,发展完善着这一题材的表现方式。
我这次结集出版的这一批画作就是以当代女性为表现题材,从八九岁之稚龄女童,到二八年华之青春少女,再到花信之年的妩媚女子,各种女性题材均有涉及。我希望能够通过女性这种极具审美价值的表现形式,探索现代女性的时代美,从而向人们展现美,呈现美,另一方面则希望自己能以形写神,通过对这些女子形态的描写,像诗词当中的女子一样,能够寄托一定的情感内涵和价值追求。
当然,在描摹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之美时,难免会有力不从心之感,似乎不能完全尽兴地表达。因为作为国画,能用线条准确简练地表现女性形体,能设色清新淡雅,能做到造型和技巧的完美结合,本身就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为此我也做过很多探索。早期绘画风格粗狂重墨设色,注重画面形式感的塑造。而今我开始侧重于人物本身的情感表现,注重作品本身的诗意和内涵,我想这应当算是中国画的回归,回归到中国传统的优秀文化精神上来,回归到重诗意、重意境、重笔墨抒情写意的艺术形态上来。而这何尝又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当前中国画普遍接受了西方素描训练的形势下,现代人物画创作如何确立自己的当代观念,如何深刻理解和完整把握民族传统,如何吸收借鉴西方绘画,这是摆在每一个中国画家面前的重大课题。中国画是讲究内涵和精神一门艺术,从古到今,中国画生存的根本贵在精神,我们可以借鉴学习西方绘画的表现形式,但是却不能用西画的理论和标准来对待中国画。我们应该凸显的是中国画的民族特性,而笔墨的抒情性、精神性的东西如何结合正是中国画难度最高的地方。这是我一直思考和探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