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修佳
在诸多篇介绍张望艺事的文章中,大都谈到这么个观点,“画家正以细腻的心态勾勒着一个至真、至纯、至性的艺术世界”。我认为这是从唯美的角度去评价、赏析张望笔下的女性艺术,忽略了画家及其艺术自身蕴涵的生命意义和精神意义,它应有着更为深广的人文价值和社会价值。
这种生命意义和精神意义并非单纯的依赖于艺术形式而存在,它是和画家生活经验,心理意识经验相融相依,协调着创作与欣赏的整体结构。因为艺术向来是虚拟的自然与人生,其本质是精神创造与思考,尤其是张望所追求的人体艺术更要求形式与自身的双元交融。人体艺术可大略分为通俗性人体美术、艺用人体美术和艺术人体美术三个类别。这三个类别的美术,其发展过程是有着一定脉络的。艺用人体美术的产生是中国文化发展的必然。但事实上,其它两类依然占据着绝对优势;就西方而言,后一类也大多成为许多艺术家表达精神图像的载体。这里,便牵扯到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不同的哲学观念,不同的生存方式、发展过程以及艺术家自身的生命因素与生命内涵。(试读张望的女性人体画作,不难发现,画家均以富有节奏、韵律的线条,和谐柔美的墨色勾画出女性躯体的柔和和美感,喻示生命内涵的神秘与美妙,将一个幻想中的女性生命和现实中的时代动感,在画家自身的发现与思考中定格在对传统美进行的现代性深索的层面上,表现着深刻的美学和人文的意义。)
在其《霓裳系列》、《春浴系列》等作品中, 我们可以看到画家多以暖色勾勒人体,花叶、花枝注重局部细节勾勒,背景强调明暗对比,并以渲染的方式使生命主体进入理想的梦幻之境,再加上意象性色彩的运用,如“蓝色”、“浅墨色”进入画面,增强了画作的生命意识的深刻感受力,为作品的女性主题与生命温馨的营造,提供了语言的前提,为传统美的现代性探索奠定了根本性的基础。对传统美的现代性探索,是张望艺术的个性风格,人体美术的个性无论如何丰富多样,大凡有两种倾向:一是古典写实类,一是现代表现类。前者从波提切利到安格尔取得借鉴后者从表现主义现代流派汲取经验。分析作品可以看出,张望虽然在构成与色彩的比照上运用了西方艺术的特长,但是他明显的将中国画传统的笔墨情韵作为艺术的表达方式。作品中带有书法特性的线条在强调笔形的变化与韵律的同时,又在一波三折中延伸了情感意义,画面始终洋溢在空灵清雅的意蕴中,流淌着生活的痕迹和生生不息的生命张力,体现出画家对于现代风尚的把握及对传统美的探讨与延伸。谈到对现代风尚的把握,不是指张望着意于技巧风格的追求,去寻觅通俗人体艺术和艺用人体的表面繁荣,而是说画家在注重个人生活与心理经验的同时发掘内在的精神性。张望笔下的少女,融入了画家本人的幻想天性、生命风度、她们或风韵淡雅,或幽远含蓄,似乎在抒情的诗意里展示着生命的风景,在淡淡的哀愁中相互转换,形成了张望意象艺术中的女性文明,温馨而静穆,清新而朦胧。
在这里,张望艺术中所展现的“女性文明”,是一种文化观念文章意义的象征说法,与老子“贵柔守雌”的主张不尽相同,而是一种柔丽平和、崇尚自然的女性文明。而在“非礼勿视”的圣教观念里,如何调整和合一裸体美术已忧为当代画家所要解决的重要课题。如若把上述画作作为张望的现代意象性风尚的话,其《河畔》、《净湖》等作品则是画家现代写实性风格的表现。前者是在理想的梦幻之境里找寻到了心灵的家园,后者是在现实的创作之中升华了艺术的主题。前者的浪漫色彩为后者的写实创作注入了鲜明的生命风范,后者扎实的写实功底又使幻想天性在主观意愿中加以任意宣扬,形成了张望艺术中的双元,双元的交融与互动,形成了画家语言笔墨特征。但相比之下,后者更难于前者,因为中国人体艺术的写生大多取之于模特,尽管说诸多画家在此表达上各有自己的特点和长处,总得看来还有课堂模特的感觉,缺乏自然人的生动性与社会情感性。在这两幅作品中,首先注重的是作品中的整体气韵和精神气质,画家打破了通常的意象性的创作方式,而是将人体写生和创作结合在一起。他从现实生活中汲取表现人的精神的某些因素,在创作中融入了让自己对河畔的印象,是荷花的纯净和人体的刻画在象征性寓意中达到相当的统一。
读其作品中的荷叶、成熟中的莲藕,都以赭石色调以少许朱砂涂染,人体则用三绿、朱磦、钛白配以少许藤黄顺笔写就。作品上下用浓墨暗示天空和土地,又施以赭石、钛白点皴画面,画面出现了斑驳的美感视觉。这样,人与物便在和谐的色彩对比与互融中,体现出生命的成熟与纯净,自然的成熟与纯净的双重主题,昭示着生命的美感张力与艺术魄力,既描绘出人体自身与自然本质的美,又超越它,升华到至美魅力的终极。我们在这里感受到的是画家内心深处的自然朴实,精神上的情感冲动,以及作品中所崇尚的自然性的女性文明,使画家和其艺术具有了时代色彩。